第七十二章 行商（含裴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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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章 行商（含裴）
大軍拔營後，裴知聿心中總是煩憂。
其實在薛時序收下信之後他就後悔了，也許他不該讓薛時序知道他的心思。
但是木已成舟，他每日就像等待判刑的犯人，心驚膽戰又滿懷希望。
“少爺，您的信。”小廝將信封放在桌上。
裴知聿攏了外衣小跑過來，一看封皮就知道不是薛時序寄來的。
他有些失落，又覺得慶幸，晚一秒也好，晚一秒知道結果也好。
“少爺，月末就要南下端州了，您也要好好準備，要請鏢局和……”
這幾日少爺都在家裏守著拿信，都沒出過門。
“嗯，我知道，明日挑兩個人和我一起。”裴知聿點點頭。
等人走後，他將薛時序的小像拿出來用指腹觸摸著。
晚一點吧，晚一點也好，讓自己多占有一秒鐘也好。
他搓了兩下自己的面頰，拿起信看了起來，是端州硯商和他洽談生意往來。
陷進了生意裏，裴知聿也就將薛時序暫時放下了，只是總會拿出小像來看看。
此番南下行商，裴老爺子一把老淚，孫兒身體差，一直沒離開過京城。
這次要去那麽遠的地方，少則一兩月，多則四五月回不來。
“當真要去？”
“阿爺，端州的硯臺品質極佳，若是拉到京城來，物價只會翻三番，而且不愁沒人買。”裴知聿面帶微笑。
“阿爺別擔心我，孫兒這麽多年也沒能考取功名為祖上爭光，現在若是只在家中當米蟲，那就是更大的罪過了。”
裴老爺子看著他，他這孫兒從小就要強，什麽苦什麽累都自己扛。
從小樣樣都拔尖卻被身體拖累了，“有你父親和大伯的……”
“阿爺。”裴知聿輕輕叫了他一聲，裴老爺子就知道了，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犟。
“罷了，你也大了，去吧，也要保重身體。”
“阿爺在家，好好保重，等孫兒回來。”
“去吧去吧。”
裴知聿一路向南，中途顛簸難耐，吐了好幾回，人都瘦了一圈。
等到了端州，一把骨頭都要顛散了。
“少爺，總算是到了，我們快點找個客棧歇腳。”小廝有些心疼少爺，這一個月日夜兼程也太苦了些。
“嗯。”裴知聿臉色很差，他胸悶得厲害，晃了晃腦袋，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出事，扶住了小廝的胳膊，“先去請個郎中來。”
等郎中來診了脈，又開了些藥，叫他好生歇息不可勞累。
水土不服又叫他難受了幾日，等一切整理好了才去見采硯廠的老板。
沒想到這老板竟然是個婦人，
“裴老板，我們的硯石質堅實、觸摸滑嫩細膩，用手去按住它的硯心，你會發現硯心湛藍呈現墨綠色，而水氣長存，俗稱‘哈氣成墨’。”
“確實上乘。”裴知聿一碰便知道是好東西，“只是進價貴了些，若是能便宜些，我便多要五十萬件。”
“裴老板，之前就說了價錢，慣沒有講價的道理。”
“我從京都來，是誠心想要你的東西，陳老板，這樣吧，每塊便宜五文錢。”裴知聿理了理衣袖。
陳老板面上還是笑著，只是語氣已經有些不好，“裴老板是誠心做生意嗎，每件少五文，那我得虧掉幾個工人一年的工資。”
裴知聿不忙不亂，“這東西在端州市場飽和，若是要運到別處去，免不了要請鏢局。
就算有了鏢局保護，還要有攤位，有噱頭才能買個好價錢。
你應該也打聽過，我裴家在四海都有書房，其中最大的是京都書苑。
行商費用由我包，您只需要出貨就好，貨款在一批上架後一次性付清。”
“不成，不成。”老板娘思忖一番，還是覺得自己賺得太少。
裴知聿嘆了口氣，做出讓步的姿態，“若是你把貨給我，硯臺在四海的書房統一上架，有書房造勢，以‘哈氣成墨’為噱頭，勢必大賣，到時候我們九一分成如何。”
“九一分成？”老板娘看著裴知聿，若是這麽算，自己倒是賺了，只是商人都想多賺些，她開口，“不成，不成，三七分成如何。”
“至多二八，且以後出貨只能與我裴家對接，不可再將貨物給別人，每件貨再壓低三文。”
“你讓我想想。”老板娘捏著手中的小小玉如意，若是再壓三文便是七文，只與裴家對接那就只有一條路子……
裴知聿貼心得等了片刻後又開口，“在下敢保證，再沒有比我裴家更有能力的書苑。”這點上他有自信，他手底下有百來家書房，且他不是白身，有功名就好打通關竅。
“陳老板只需要出貨就不必擔心賣不出去，貨物積壓，賠在手裏，二八分成不少了。”
貨物的價值不止在出貨的一瞬間，而且在以後的買賣中。
陳老板想了不少，最後點點頭應了，“好，簽字立契。”
“裴老板，好魄力。”簽完字按完手印，陳錦繡忍不住自己的欣賞，“敢抽出二成來。”
她做生意以來，還從未見過抽盈利給廠家的老板。
“不過是共贏罷了。”裴知聿微笑，他樣貌好，一笑如雲開見月，讓人驚艷。
陳錦繡看著他，突然福至心靈，“裴老板，晚上能否賞臉，讓我盡東道主之誼。”
“好。”裴知聿點頭，吃個飯也是應該的。
晚間裴知聿換了煙藍色的廣袖直裾深衣，長發用白玉簪隨意挽著，他雖加冠卻懶得將頭發挽起來。
淺淡的靛青色紗衣仙氣裊裊，外罩絨絨的狐裘，襯得他身形清瘦，容顏如畫。
同桌還有位女子，清秀可愛，“這是我女兒，陳安安。”陳錦繡輕輕拍她的背，“安安，和裴老板打招呼。”
“裴老板好。”陳安安笑起來兩個深深的小梨渦，看著頗為可愛。
“嗯。”裴知聿有些不自在了。
“裴老板來嘗嘗，我們這裏的特色菜。”
“嗯。”
“裴老板可婚配了？”
“還未……”裴知聿感覺不妙，隨後就聽到陳錦繡聲音驚喜。
“裴老板家中可有什麽紅顏知己？”
“陳老板……”
“不瞞你說，我很欣賞你。”
一頓飯下來，眼睛不瞎的都知道陳錦繡是什麽意思，這擺明了是看上裴知聿給自己當女婿了。
裴知聿有些為難，這陳安安明顯也是對自己有意。
“某身體太差，不敢耽人家姑娘，所以並無婚配的想法。”
“哎呀，這有什麽，交個朋友也是好的。”自己和夫君也是從朋友開始的嘛。
“好……”裴知聿也不好拒絕，只能應了。
“明日讓安安帶裴老板去城區逛逛，買點東西帶回去。”
“好呀好呀。”陳安安聲音清脆，她喜歡這個漂亮哥哥。
“好。”裴知聿也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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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在薛時序收下信之後他就後悔了，也許他不該讓薛時序知道他的心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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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爺，您的信。”小廝將信封放在桌上。
裴知聿攏了外衣小跑過來，一看封皮就知道不是薛時序寄來的。
他有些失落，又覺得慶幸，晚一秒也好，晚一秒知道結果也好。
“少爺，月末就要南下端州了，您也要好好準備，要請鏢局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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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我知道，明日挑兩個人和我一起。”裴知聿點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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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搓了兩下自己的面頰，拿起信看了起來，是端州硯商和他洽談生意往來。
陷進了生意裏，裴知聿也就將薛時序暫時放下了，只是總會拿出小像來看看。
此番南下行商，裴老爺子一把老淚，孫兒身體差，一直沒離開過京城。
這次要去那麽遠的地方，少則一兩月，多則四五月回不來。
“當真要去？”
“阿爺，端州的硯臺品質極佳，若是拉到京城來，物價只會翻三番，而且不愁沒人買。”裴知聿面帶微笑。
“阿爺別擔心我，孫兒這麽多年也沒能考取功名為祖上爭光，現在若是只在家中當米蟲，那就是更大的罪過了。”
裴老爺子看著他，他這孫兒從小就要強，什麽苦什麽累都自己扛。
從小樣樣都拔尖卻被身體拖累了，“有你父親和大伯的……”
“阿爺。”裴知聿輕輕叫了他一聲，裴老爺子就知道了，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犟。
“罷了，你也大了，去吧，也要保重身體。”
“阿爺在家，好好保重，等孫兒回來。”
“去吧去吧。”
裴知聿一路向南，中途顛簸難耐，吐了好幾回，人都瘦了一圈。
等到了端州，一把骨頭都要顛散了。
“少爺，總算是到了，我們快點找個客棧歇腳。”小廝有些心疼少爺，這一個月日夜兼程也太苦了些。
“嗯。”裴知聿臉色很差，他胸悶得厲害，晃了晃腦袋，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出事，扶住了小廝的胳膊，“先去請個郎中來。”
等郎中來診了脈，又開了些藥，叫他好生歇息不可勞累。
水土不服又叫他難受了幾日，等一切整理好了才去見采硯廠的老板。
沒想到這老板竟然是個婦人，
“裴老板，我們的硯石質堅實、觸摸滑嫩細膩，用手去按住它的硯心，你會發現硯心湛藍呈現墨綠色，而水氣長存，俗稱‘哈氣成墨’。”
“確實上乘。”裴知聿一碰便知道是好東西，“只是進價貴了些，若是能便宜些，我便多要五十萬件。”
“裴老板，之前就說了價錢，慣沒有講價的道理。”
“我從京都來，是誠心想要你的東西，陳老板，這樣吧，每塊便宜五文錢。”裴知聿理了理衣袖。
陳老板面上還是笑著，只是語氣已經有些不好，“裴老板是誠心做生意嗎，每件少五文，那我得虧掉幾個工人一年的工資。”
裴知聿不忙不亂，“這東西在端州市場飽和，若是要運到別處去，免不了要請鏢局。
就算有了鏢局保護，還要有攤位，有噱頭才能買個好價錢。
你應該也打聽過，我裴家在四海都有書房，其中最大的是京都書苑。
行商費用由我包，您只需要出貨就好，貨款在一批上架後一次性付清。”
“不成，不成。”老板娘思忖一番，還是覺得自己賺得太少。
裴知聿嘆了口氣，做出讓步的姿態，“若是你把貨給我，硯臺在四海的書房統一上架，有書房造勢，以‘哈氣成墨’為噱頭，勢必大賣，到時候我們九一分成如何。”
“九一分成？”老板娘看著裴知聿，若是這麽算，自己倒是賺了，只是商人都想多賺些，她開口，“不成，不成，三七分成如何。”
“至多二八，且以後出貨只能與我裴家對接，不可再將貨物給別人，每件貨再壓低三文。”
“你讓我想想。”老板娘捏著手中的小小玉如意，若是再壓三文便是七文，只與裴家對接那就只有一條路子……
裴知聿貼心得等了片刻後又開口，“在下敢保證，再沒有比我裴家更有能力的書苑。”這點上他有自信，他手底下有百來家書房，且他不是白身，有功名就好打通關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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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老板想了不少，最後點點頭應了，“好，簽字立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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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錦繡看著他，突然福至心靈，“裴老板，晚上能否賞臉，讓我盡東道主之誼。”
“好。”裴知聿點頭，吃個飯也是應該的。
晚間裴知聿換了煙藍色的廣袖直裾深衣，長發用白玉簪隨意挽著，他雖加冠卻懶得將頭發挽起來。
淺淡的靛青色紗衣仙氣裊裊，外罩絨絨的狐裘，襯得他身形清瘦，容顏如畫。
同桌還有位女子，清秀可愛，“這是我女兒，陳安安。”陳錦繡輕輕拍她的背，“安安，和裴老板打招呼。”
“裴老板好。”陳安安笑起來兩個深深的小梨渦，看著頗為可愛。
“嗯。”裴知聿有些不自在了。
“裴老板來嘗嘗，我們這裏的特色菜。”
“嗯。”
“裴老板可婚配了？”
“還未……”裴知聿感覺不妙，隨後就聽到陳錦繡聲音驚喜。
“裴老板家中可有什麽紅顏知己？”
“陳老板……”
“不瞞你說，我很欣賞你。”
一頓飯下來，眼睛不瞎的都知道陳錦繡是什麽意思，這擺明了是看上裴知聿給自己當女婿了。
裴知聿有些為難，這陳安安明顯也是對自己有意。
“某身體太差，不敢耽人家姑娘，所以並無婚配的想法。”
“哎呀，這有什麽，交個朋友也是好的。”自己和夫君也是從朋友開始的嘛。
“好……”裴知聿也不好拒絕，只能應了。
“明日讓安安帶裴老板去城區逛逛，買點東西帶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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